被性侵之後,一切都失控了

「被性侵或性猥褻或性騷擾,都不是我們自願發生的。」

我想,這是多數遭受事件的當事人内在的聲音。

而事情卻就這樣突然發生了,然後生活也都失控了。

一覺醒來,那些可怕的畫面揮之不去。

一覺醒來,想哭的感覺怎麽都甩不掉。

一覺醒來,想死掉的想法一再的出現。

一覺醒來,發現自己變得跟世界格格不入。

好像,跟身邊的人都有了一個看不見的鴻溝。

我們像一隻刺蝟一樣,刺傷了自己,也弄傷了想靠近我們的人。

因爲揮之不去的畫面喚起了我們被侵犯當下的無助、恐懼、驚慌、手足無措、腦袋一片空白而做不出任何“法律上希望看見的反抗行爲”。

我們的内心正在瘋狂的呐喊:

「滾開!」

「不要碰我!」

「我要殺了你!」

「求求你放了我!」

可是,我們可能一句話都説出來。

或是,我們説了不要,對方卻像什麽都沒聽見似的。

或是,我們拼了全力推開他、搖頭或掙扎,對方卻也像什麽都沒看見似的。

一切的發生都過於突如其來了,一切的發生都在我們意料之外。

我們未曾想過這個熟悉的/友善的/善良的/和藹的/正直的/誠實的/幽默的/有趣的/善解人意的/正義的/親切的/可愛的/疼愛我的/我信任的大人(爸爸媽媽阿公阿嬤外公外婆繼父繼母等)、手足、鄰居、親戚(叔叔阿姨舅舅姑姑等)、學長姐、學弟妹、表兄弟姐妹、堂兄弟姐妹、房東、房客、上司、網友、計程車司機、室友、老師、醫生、護理師、復建治療師、整脊師、推拿師、按摩師、同學、助教、朋友、好朋友、朋友的另一伴、廟公、師傅……會不顧我的意願,沒經過我的同意就侵犯了我。

我們相信的這個人,背叛了我們對他們的信任,利用了我們的善良。

那,我還要如何信任這個世界,如何信任其他的人?

我要如何相信,其他的人並不會像那個人一樣侵犯我、欺壓我、不尊重我?

我們的世界,崩壞了。

這世界,變得好可怕,不再是我熟悉的世界了。

每個人看起來都好可疑,好像隨時會攻擊我。

每個人的眼神都好怪異,好像會把我吞沒了。

我想要躲在我小小的世界裡,我自己一個人就好。

這些心聲,是我集結了多位當事人内在的狀態所描繪的。

事實上,在世界崩壞以後,要修復對世界及對人的信任,是需要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的。

無論你是發生事情的當事人,或是當事人身邊的親友。

請允許,當事人可以保有自己的空間及時間。

我們不急著好起來,我們可以按照自己的步調慢慢的療傷。沒辦法上班上學的時候,先請假也都沒關係,待可以面對世界的時候再回去。

情緒起起伏伏都是正常的,覺得難過、受傷、煩躁、生氣、憂鬱、痛苦、煎熬都是必然的,我們只要練習接納這些所有的情緒就好,並且知道,這些情緒會來,也會離開。

找到我們抒發情緒的方法,無論是用哭泣、唱歌、吃東西、逛街、睡覺、畫畫、跑步、拳擊、游泳、騎脚踏車、大吼大叫、捶打枕頭、打掃、運動、跳舞、追劇、聽音樂、找人説話、去看海、爬山、走路、諮商、發呆、什麽都不做都可以,只要能夠讓我們的情緒出來,都好。

練習專注在現在(此時此刻),我們的記憶或情緒可能會一直不受控的出現,越是不想想起的不堪回憶,越是容易侵蝕我們,但我們可以練習專注現在,例如將注意力放在呼吸上,告訴自己“我現在要把空氣吸滿我的肺部”,接著告訴自己“我要把空氣從我的肺部排出去”,持續重複的練習,或許慢慢的你會發現那些念頭已自行離開了。可能我們沒辦法一次到位就成功,也沒關係,允許自己慢慢來。

必要時找尋專業的醫療或專業人士協助。或許發生事情後,我們不敢告訴任何的人,我們害怕別人會用異樣眼光看待我們,我們擔心別人會先檢討我們的行爲。有這些感受都是正常的,但是記得,做錯事情的不是我們,而發生了性侵事件也不丟臉,所以當你準備好的時候,可以告訴精神科/身心科醫生、學校老師、諮商心理師、輔導老師(前面這些人會跟你討論“通報”,意思是協助你引入社工的資源,並不是强迫你要走司法)、或打113或搜尋你所在縣市的家庭暴力暨性侵害防治中心的電話(如臺北家防中心)找社工協助。

那被通報後,會發生什麽事呢?

會有一位社工聯繫你,提供你司法、經濟或諮商輔導相關的協助,這部分我下一篇文章會再仔細的説明。

Take care yourself :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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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筱柔☂與創傷作伴•練習陪伴☂

❙關注性侵害、性猥褻、性騷擾、性別、LGBTQIA等創傷議題的諮商心理師一枚❙我相信無論妳/你是誰或經歷了什麽,都值得好好被對待。 ❙聯繫Email: jxx1781@gmail.com ❙現任:米露谷板橋心理治療所 #諮商心理師 #板橋諮商 🌹❙IG🔎_carpediem1781_